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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生作品 / 103學年度國語文競賽作文比賽得獎作品

題目:含淚的微笑

●第一名  高一甲  吳昕洳

如果微笑是朝陽對萬物的仁慈,那麼眼淚便是自然給予人最深的諷刺。可那寂於星晨之中的愛的淚珠是那麼地閃耀,是鑽石、是流星或是妳飽含愛意的眼睛。

在我還是牙牙學語的嬰兒階段,妳不厭其煩的教導我寫字與算數。在我的眼裡,妳勝過一切風景。假如我是穆斯林,妳便是麥加,是我每天必須朝拜的地方。也許妳在他人眼裡是無比的平凡,但對我而言不同,因為妳是我的母親。

曾經我們形如好友,親密的不能再親,不能再密。可隨著時間的推移,我的目光不再只有妳,緩緩的被放逐天際。而妳從以往的碩大,變的滄海一粟。我嫌棄你的知識短淺,卻忘記了自己最初的夢想,是與你一同向前。

我沒有注意妳的疲憊,只是一味地往前,那時國中三年級,妳與父親的關係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。身為妳的女兒,我非但沒有幫助妳,卻因為一時賭氣而說出:「我討厭妳,妳根本就不懂我。」這樣痛擊妳的話語。妳沒有嗔怒,只是笑笑的望著我,我只用餘光瞄了一眼,因為我不敢回頭,也不敢正視妳含淚的眉眼。

我無知且幼稚,一直沒有去向妳好好解釋。我不敢低頭認錯。父母離異後,直直過了半年我才有勇氣去翻看妳留下的東西。無意間,我看到了一本日記,裡面記錄了各種各樣,有關於我卻連我也不記得的小記趣。我慢慢的閱讀完,然後跑去房間拿起手機,按下許久為撥的號碼,我略帶哽咽地說道:「什麼時候有空?我想見見妳。」妳先是愣了一會兒,才細聲道:「怎麼了嗎?」而我也只是說:「沒什麼,想你了。」

我們約在一家素食餐館。母親這時已經剃度出家了,穿著灰色僧服,倒是比之前略瘦了些。我一見她,就突然抱了上去。她很是詫異,輕輕撫著我的背部。我小聲說道:「我愛妳。」她雙眼泛著淚水,答應道:「我也是。」回家的路上我想著,也許愛就是這樣吧!充滿著固執、包容和迷惘。但是,和好那霎所留下的妳的笑容,與附含一切情感的妳的淚花,將伴我一生,永不萎謝。

 

●第二名  高一丁  劉立恆

從小,我生長在一個隔代家庭裡,由外公、外婆自小帶大,我的外婆,不太愛講話,總是默默的替家裡整頓大小事,她每天上班,辛勞了整天回家卻還要打理家事,還記得小時候外婆時常帶我到菜市場買晚餐的食材,而我總是吵著要買玩具,這時外婆便會背起鬧脾氣的我,靜靜地走,直到我睡著了,太陽也下山了,那時候的生活樸實簡單,卻很快樂。

還依稀記得那一天下著毛毛細雨,滴嗒的雨聲像是華爾滋般輕快地演奏著,我一如既往的和外婆到菜市場買菜,走著走著我看見了一座公園遊樂場,當下便興奮地向前衝,坐上了溜滑梯,回頭一看卻不見外婆的身影,忽然發覺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,徬徨著、害怕著,於是我便開始放聲大哭,第一次感受到那種沒有外婆在身邊的不安感,像是走失的小羊般無助,恐懼猶如一雙大爪子向我擢來,害怕像壓倒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,如此無力。

也不記得過了多久,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呼喚著我的名字,一看上去,是外婆!我使勁地向前撲向外婆,抬頭看著外婆眼角掛著一滴淚,歲月在她臉上刻劃出數道皺紋,看著那樣充滿喜悅和擔憂的笑容頓時心中感受到暖暖的、滿滿的,是愛。

夕陽餘暉,放晴的天空上渲染了一抹微笑般的彩虹,一如往常地外婆背著我一路走我回家。那時年幼的我心裡彷彿受暮鼓晨鐘般體悟到,外婆就像一棵年長的大榕樹呵護著、保護著我,而外婆的愛時時提醒著我,愛無所不在,妳在,我在。

 

●第三名  高二癸  黃思嘉

悲傷有很廣的範圍,有時我們微笑並非發自內心的喜悅,只是不想讓愛自己的人擔心,而在自己脆弱的時候,總是倔強的笑著說沒事......我們沒有堅強如鐵,但我們總得自己站起,無論是面臨什麼難關,都要微笑接納。

在去年的期末考前不久,我阿嬤過世了......,她是我敬重的長輩,也是親暱的家人。傳來噩耗的當下,我是目光呆滯的聆聽電話裡的聲響、無法置信地不發一語,沒料想到她就這樣的離開我的人生,我的風景裡不再有她的身影環繞,而只有孤伶的我,還停留在原地徘徊,似乎還幻想著她終究會回來,只是......夜再怎麼漫長,我始終找尋不到她的蹤跡......,也再也見不到她曾經滿面春風的模樣。

俗語說:「人有悲歡離合。」當然生命不可能如細水般長流無盡,而彼此也無法長久廝守,畢竟「天下無不散的宴席。」各個皆難以逃離命運的手掌心,也趕不上時間飛逝的速度,我們在生命的盡頭,都將葬送我們逝去的青春、徒留的遺憾,放寬心胸去理性看待這自古以來不變的定律。「生死有命,富貴在天。」不管你是何方神聖,都仍然要須應這安排,活到這年紀,也稱得上是半個大人了,儘管我的眼淚依舊無法照著阿嬤的離去一併終止,但身旁的大家都在為我加油打氣,他們看著我悲痛至極的臉孔,當然也不是很好受,但他們卻向我道:「這是她的解脫之路。請妳不要放不下他......。好好地讓她安息吧。」那話兒重複在腦海中擺盪,我也提醒著自己不要再哭泣了。也許我心中的波濤終將難平,但我只能任由淚水在眼眶打轉,微笑著和我有著難數回憶的阿嬤告別,並期盼著在來生還能與她解下不解之緣,重拾創造更多雙方的回憶。

在人生漫長的旅途中,每個人都曾流下不少的眼淚,有喜有悲的互相交織形成。而讓自己在內心明明哭得死去活來,卻照常微笑的力量是什麼?也許我們都不是個擅長表達情緒的人,但我們卻能夠這樣地迎接難題,盡自己的所能去解決自己的問題,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們在跌倒後有重新爬起的勇氣吧!就像失去目標隨著時光得過且過的人們,也會在老年的時候,慢慢領悟「少壯不努力,老大徒傷悲。」的道理吧!只是我們還未凋零,就能讓人生再度發光發熱,也許這些成果,需要經過時間和自己的感悟才能夠成就,但在我們整理好思緒,打算再次出發時,我們就能破涕而笑了!

 

●佳作  高二庚  許舒涵

外公過世的時候,我並不在他身邊。對於這位年邁的外公,我是不熟悉的,儘管每年過年都會回外公外婆那過年。

媽媽說外公纏綿病榻已久,對外婆和她這些女兒們來說都是龐大的壓力。而外公並不好照顧,常常日夜顛倒,在深夜裡吵吵嚷嚷,讓同住的外婆無法休息。

告別式上,是我在外公離世後第一次見她,外婆哭的悽慘,傴僂的身體縮在輪椅上,用力得像是要把一輩子的淚都在這一刻哭完。媽媽的表現則冷靜的接近漠然,她跟著作法的師傅下跪、磕頭、站起,臉上帶著三分悲哀,跟外婆相比,媽媽更像是一個遠方而來的致哀者而不是家屬。

到最後觀瞻遺容的時候,外婆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,她喃喃的自語著。良久,她朝著外公的方向大聲喊道:「從此我們兩不相欠,下輩子輪迴也不要再見了!」聽到了這句話,原本冷靜的媽媽竟然怔怔流下淚來。而外婆的臉上竟然掛著一抹解脫的微笑。

事後我再問媽媽,為什麼外婆對外公說,永世不再相見那樣的話。她冷笑了一聲,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弧度,她慢慢把那些離我很遠的故事在我面前展開。

外公對她們這些女兒不好,常常打的媽媽體無完膚,外公對外婆也不好,媽媽說他們吵了一輩子的架。外公當年不顧家人反對,去當了保人,後來借錢的人跑路了,龐大的債務差點讓全家走向絕路。外公在外面嫖妓養女人,在那個父權至上的時代,外婆跟外公差點離婚,要知道那個時代,離婚的女人就像被貼上了殘花敗柳的標籤。

最後我問媽媽,外婆不恨外公嗎?媽媽平靜的告訴我,他們在一起六十年了。

我恍然大悟。六十年的愛恨早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,外公陪著外婆一起年少,一起老去。他們之間的感情複雜的連他們倆都看不清楚,所以外婆對外公的最後一句話,不是我恨你我愛你那樣簡單的話,六十年的愛恨都包含在那句:下輩子不要再見。

於是我終於理解外婆那含淚的微笑代表了什麼,外婆的這一笑極重,六十年的錯付與遇人不淑,都在這一笑裡跟外公一起離去。

今年過年我再看到外婆,她的眉眼是前所未有的輕鬆,我想,外婆是真正放下了。

 

●佳作  高一癸  易辰潁

天空,如湛藍的瓷盤,完美無瑕;一旁散落著幾朵浮雲,如絲綢般柔軟,微風輕拂,如豪爽的野馬奔馳在操場,帶給學生們陣陣清涼的風。

體育課,我國中最喜歡的課,不只能夠運動,更特別的是,有段美好的回憶。國二下,班上轉來一位特別的同學,特別處在於他的眼睛,他看不到。很幸運的,我們班的學生都願意接納他。幫助行動困難的他慢慢的成為了一種習慣,每天上下學都有人跟在他身旁,而且他天性樂觀,對於盲人的身份毫不在意,反而經常說一些幽默的話逗樂大家,他的樂觀,我很敬佩。國三的時候,有一場大隊接力的比賽,令人訝異的,他說他想參加,語氣中的堅定令人動容。為了完成他的夢想,我和另一個同學決定幫他!俗話說「萬事起頭難」,身為盲人,如何跑步都是一種困難,因此要一人牽著他的手跑,另一人則大聲為他加油、鼓勵。

我永遠記得,當初跌倒很多次的他,站起來後說的一句話:「跌倒了不算什麼,放棄跑步才真的放棄了希望!」在場的每個人都被他打動了,也更堅定幫助他的心願。就這樣,每天放學,我們都努力練習著,心中期待比賽的那天,跑道上耀眼的他。「砰!」所有選手準備已久,都在槍響的那一刻,卯足全力,只希望為班上爭取那獨一無二的榮耀;因為他的願望,我和他一起站在跑道上,是第一次出現雙人最後一棒的情況,許多人都在為他加油,希望他能堅持到底。「跑!接!」輪到我們了!緊張的看著快速接近的同學,我的手都有點發抖,似是察覺我的情緒,他捏緊了我的手,告訴我不要害怕,這一秒,我愣住了,隨即釋然的笑了,是啊!就是為了他我才站在這裡,何必害怕呢?接到棒子後,我們全力以赴,盡力往前衝刺,不時回頭注意他的安危,而他臉上的笑是多麼的快樂,給了我強烈的信心,回過頭,終點不遠了,三,二,一!不顧身上的汗水,我倆衝破終點線後,開心的歡呼起來,臉上都帶著笑容,心裡全是興奮,淚水與汗水交織,為「我們的青春」留下了濃厚的一筆。這是專屬於我的回憶,我們的美好回憶!

微風輕拂,臉上的笑容伴著淚,過去一年了,朋友,分別在兩所高中,不知你現在過得好嗎?或許當你想起這件事時,就坐在操場,如同我一般,笑容中,帶著懷念及不捨的淚。

 

●佳作  高一丙  黃立成

眼淚,在不同的狀況下,有著不同的含意因為開心,這是歡愉的慶祝,又或者悲傷,這是低潮的宣洩。

從小到大,就屬爺爺最疼我,捱了罵,第一個安慰我,為我出聲;吃飯時,雖然他自己的碗裡總是空的,但都為我一次一次的填補碗中我剛吃完的空隙,大家都說他太疼孫子了,會把我寵壞的,但爺爺卻不這麼認為。他不是一味的總對我好,跟爺爺相處,既像師生,又像朋友,使得我總是一股腦的跟在爺爺後頭,像個小小跟班,看著爺爺平常的待人處世,說話談吐,滿腹經綸的樣子,我開始以爺爺為標竿,朝著他一步步地邁進。孩子,是看著父母的背影成長,而我是望著爺爺的,那背影。

外頭開始飄起雨了,我拉開窗簾,望著人行道,馬路上的車水馬龍,行人紛紛,忽然電話響,話筒的另一頭說,爺爺被一輛酒駕逆向的汽車迎面直接撞倒,目前在加護病房急救,我電話一甩,還沒等醫生把話說完,頭也不回的直接奔向醫院,風雨交加,那雨滴無情地打落在我身上,彷彿針一般的一針針紮入我的心房,我堅強不起來,只知道一直跑,看到原本抖擻的面容,儘管熟悉,卻少了一份那原本的神采奕奕,跪坐在病床前,我心中唯一緊緊繫著的理智線,斷了,徹底地崩潰了,但我難過,爺爺比誰都難過,我攙扶著他,走在公園,望著曾經使我羨慕著迷的那背影,如今是如此的落魄,但我不能表現出難過,強顏歡笑,卻也終究會結束。隔年,病況急轉直下,辭世了,爺爺永遠地離開我們了。

在告別式上,看著靈堂前爺爺慈祥的笑靨,我很驕傲,縱使天人永隔,使我們間有著巨大的鴻溝,但我知道,爺爺並沒有離開,他永遠存於我心中,見爺爺最後一面時,並沒有哭,帶著微笑,雖然眼眶泛淚,但不是難過,是驕傲,是思念,是感恩,是含淚的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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